「是你?」
来人还是丁寿旧识,赫然便是兴王府小郡主朱秀蒨。
「你也在?!」
朱秀蒨看到丁寿先是一怔,随即俏脸一板,笑容尽敛。
「陛下,小郡主步子太快,奴婢来不及通传。」
张锐呼哧带喘地躬身请罪。
「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」
朱厚照晓得这位堂妹最近被母后宠上了天,在宫中恣意随性,宫人都不敢阻拦得罪。
「秀蒨,你不在仁寿宫陪伴母后,怎地来这儿了?」
朱厚照问道。
朱秀蒨笑道:「太后午睡休憩,我才从咸熙宫奶奶那里过来,本是要出宫的,想着来给皇帝哥哥请个安。」
小郡主刁蛮任性,不太理会那些繁琐的皇家礼仪,在安陆王府时有父母时时叮嘱管教还好,一到京师失了管束,立时原形毕露,莫说行走坐卧的日常礼节,连称呼都是不伦不类,张太后对她宠溺有加,朱厚照本人就是不拘常理的荒唐性子,平日对她也不加约束,让朱秀蒨更是无法无天,这深宫大内说进便直闯了进来。
若是往常朱厚照也懒得计较,只是方才君臣二人聊得话题实在不足为外人道,让他有些心虚,肃然道:「朕与丁卿正在商议军国大事,好歹也让人通传一声,岂可冒失乱闯。」
怎知朱秀蒨非但没反思过错,忽闪忽闪地眨了两下眼睛,疑惑道:「军国大事?我怎听方才说的是甚福气、垂爱、好像还有个女人什么的……」
朱厚照一阵剧烈咳嗽,「一派胡言!朕分明说的是……是……,那个丁爱卿,我们君臣方才在商议何事来着?」
小皇帝你平日的健色没白练啊,传了一手好球,丁寿横了朱厚照一眼,欠身陪笑道:「陛下贵人多忘事,霸州文安民妇颜秀守贞殉节,蒙圣恩题」
两指题旌,贞烈之门「,臣事毕回京,方才正是在向陛下交旨复命。」
「对对对,」
朱厚照连连点头,「就是这个颜氏的事来着。」
朱秀蒨蛾眉轻敛,「颜氏?我怎么适才听到的好像是刘氏,还有那垂爱、福气,又是怎么回事?」
「对啊,怎么回事来着?」
朱厚照眼巴巴望向丁寿。
熊孩子这点出息,我呸!丁寿颇为不敬地在心里鄙视了下小皇帝,面色不改道:「哪有什么刘氏,颜氏乃新科进士陆郊之母,说的乃是陆氏,陆家全族铭感圣恩,谢陛下恩泽广布,泽被陆门,是他们全族老小几辈子修来的福气。」
「好,知恩奉君,足见我大明教化之德。」
朱厚照夸了陆家人一声,还不忘向丁寿投去钦佩赞许的目光,真是人才啊,瞎话张口就来,天衣无缝!朱秀蒨今日似乎要和这对无良君臣硬杠到底,疑惑道:「那不过一个贞烈牌坊,又算什么军国大事了?」
「这个么……」
丁寿咽了口唾沫,狠狠瞪向同样不知所措的朱厚照,倒霉孩子扯那么多干嘛,二爷都没法往回圆!「我大明以仁孝治国,引礼入法礼法结合,奉行忠义节烈,故而……故而……」
丁寿搜肠刮肚,大明朝可没一条律法写着要寡妇给男人殉节的,要二爷怎么编啊。
内侍张锐适时走进,「启奏陛下,兵部尚书刘宇觐见。」
「快请!」
朱厚照与丁寿异口同声叫道。
「老臣拜见陛下。」
兵部尚书刘宇一步三晃地走进宫内,施礼拜见。
「先生免礼,来人,赐坐。」
朱厚照看今日的刘宇格外顺眼。
尚书大人有些纳闷,今日皇帝实在热情过头,让他受宠若惊,甚至对面那个一向不对付的锦衣帅看他的眼也是温情脉脉,让刘本兵心底发寒,不自然地夹紧了屁股。
「刘先生有何要事要奏啊?」
朱厚照笑语晏晏问道。
没等刘宇接口,心领会的丁寿便冲着朱秀蒨道:「戎机要务乃国之大计,郡主可否回避一二?」
「你……」
丁寿明目张胆的逐客令,险些将朱秀蒨肺都气炸,欲要还嘴终究还是顾及大体,愤愤顿足,准备告退。
「也非是什么大事,戊辰科武举三场会试已毕,兵部遴选各地举子六十名,奏请陛下御览钧裁。」
刘宇急忙起身,从袖中取出一份手本,双手呈上。
「六十名?有这许多?」
朱厚照亦觉惊喜,毕竟之前武举会试未成定例,所录举子零零散散,甚有空榜的时候,骤然一榜拔出来六十名将才,那话怎么说来着,幸福来得太快,皇帝一时还来不及适应。
「天佑陛下,本科才堪大用举子甚多,老臣依据朝廷新颁《武举条格》,精选优拣,尚得此数,非是兵部虚应故事。」
「比武的?皇帝哥哥可否借我看看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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