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那人偏就不是文安地面上的啊,京师里来的大人物,小弟我招惹不起」朱谅满脸委屈。
刘六性子持重,疑惑道:「究竟是什么人?」朱谅秘秘,压低声音道:「皇帝面前的红人,锦衣卫都指挥使——丁寿」「锦衣卫?!」刘六刘七勃然变色。
「六哥七哥,这是怎么了?」二人突然变作那副吃人的情,朱谅也唬了一跳。
「朱老弟你不晓得,这次弟兄们栽在京师,那牵头的便是锦衣卫的鹰犬,我们兄弟也是侥幸,才没被圈在里头……」刘六忽然倒抽一口凉气,惊道:「难不成那姓丁的是奔我们兄弟来的?」「这……二位哥哥多虑了吧,那姓丁的是代天子来给陆家过世的太安人封赠旌表的,带的人手也不多,可不像是有备而来」朱谅有句心里话还没说,就凭你们平日打家劫舍的几块料,也值当朝廷派个二品大员亲自来拿。
「陆家?可是城南那个陆秀才家?」刘七探询问道,他们几个都是本乡本土的,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,从不在霸州本地犯案,但对当地缙绅富户还是了如指掌。
「可不就是他,如今人家已经是新科进士咯,知州知县的都得上赶着登门拜会,威风得很呐!」朱谅讥诮笑道:「只不过这场功名富贵,是搭上自个儿老娘的命才换来的……」听朱谅说清原委,刘六还是放心不下,「朝廷鹰犬诡计多端,不可不防,咱们别在外边多逗留,赶紧回去才是正理」「哟,二位哥哥尽可安心,小弟也不是白拿几位银子的,文安地面上有何风吹草动,都逃不掉兄弟眼线,姓丁的那群人今天一早就离开了县城,这时候怕是都过了会通河了,碍不着您二位的事」尽管朱谅极力安抚,刘家兄弟却早成了惊弓之鸟,别听他二人说得满不在乎,可深知但凡落在官府手里,凭兄弟俩积年案底,基本就没个活路了,为求万全,还是缩回张茂那所大宅才算稳妥。
朱谅再三挽留不住,只好送二人出了雅间,却见楼下酒店门前伙计正与一男一女二人纠缠争执。
那五十余岁的干瘦老者不停作揖苦苦哀求,另一个女子垂首躲在他身后,而那店小二举目望天,一副充耳不闻的气模样,不时戟指呵斥几声,那老者唯唯诺诺点头,只是不肯离去。『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@ gmail.com』
「他奶奶的,你们这家破店整日里没个消停时候,是不是他娘不想开啦!」今日酒兴末尽,朱谅心里本就不痛快,见店门前又有人吵闹,更是无名火起,回手抄起一个酒盏冲着那几人就丢了过去。
那店小二干的就是耳听八方的营生,手疾眼快,匆忙向后一跳,让过了飞来酒盏,只听「啪」的一声脆响,那酒盏撞在门廊柱上摔个粉碎,破碎瓷片四下横飞,其中一片不偏不倚从那瘦老头额头划过,那老者「哎呀」一声惨呼,手捂额头,鲜血不停从指缝间流出。
「爹,您无恙吧?!」那女子慌忙扶住老者,抬眸愤愤看向楼上那霸道行凶之人。
朱谅轻咦一声,自上俯视,只见那女子年约花信,一张鹅蛋脸儿生得又白又嫩,好像风都能刮破咯,再看那小巧鼻梁儿,樱桃小口,还有那双含悲带愤幽幽怨怨的水汪汪大眼睛……「千户大人对不住,扰了您老酒兴,小的这就打发这两个要饭的走人!」
小二连连打躬请罪,扰醒了发呆的三人。
「且等等,究竟怎么回事?」朱谅喝问道。
「这父女俩是外乡过路的,想着在店里卖唱讨几天营生,昨儿掌柜的发善心结果惹出了一堆麻烦,小的哪还敢再留人啊!」伙计诉苦道。
「是小老儿不是,给店家添麻烦了,我父女二人这便走」瘦老头捂着额头伤口,领着女儿便要离开。
「快走快走,别在这里碍眼啦,你个老悖晦,若是早听了我的,何至挨这一下子……」店伙计连推带搡地哄人。
「站住!」朱谅大声喝道。
「等等,回来回来」店小二又兜头将父女二人拦住。
「我说六哥、七哥,要不咱们再喝上几杯听个曲儿?」朱谅转头笑道。
刘六、刘七呵呵一笑,齐声乐道:「喝!!」************张茂宅第果然修得宽大崔巍,两扇乌漆大门,周围一圈高高粉墙,大门两侧的一对石狮子龇牙咧嘴,好像随时要择人而噬,令人望之却步。
许浦低眉顺眼,亦步亦趋跟在朱谅等人身后进了大门,偷眼观瞧
,只见四面重檐复槛,除了沿途灯火,更多屋宇都隐藏在黑暗夜色之中,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人潜在暗中窥伺。
心中忐忑,许浦放慢了脚步,贴近一身女装的白少川身侧,低声道:「白大人,张茂这宅邸好古怪,并非是对称的寻常宅院格局,要摸清怕是不易」白少川眼皮微抬,警觉地扫视四周,见并无异样才轻声道:「少说话,多用心」「我说你们两个磨蹭什么呐,快些跟上!」朱谅那破锣嗓子又叫了起来。
「小老儿腿脚不灵便,跟不上大爷脚步,让闺女搀扶着些,大老爷您恕罪啊!」许浦抬起头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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