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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明天下(第五卷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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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明天下(503)(第8/9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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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下,哪有起出之理呀!」陆郊泪眼婆娑,想着不能亲手为母亲入殓,再忆及十八年来养育之恩,点点滴滴袭上心头,悲呼一声:「母亲,孩儿不孝啊!!」眼瞅着陆郊伏棺痛哭,死去活来的模样,丁寿暗道自己是否有些小人之心,生怕陆郊再哭出个好歹,无法向颜氏交待,急忙上前劝慰,令人搀扶着到花厅歇息。

    陆郊在花厅中依旧抽噎半晌,才逐渐平静下来,丁寿犹豫着是否该将实情见告,心里琢磨着该如何措辞,刚才戏演得太过,总不好直接说方才只是个玩笑,哥们你白哭了,你娘她就在我后院里躺着呢,那估计陆郊会扑上来和自己拼命。

    丁寿还没想好,陆郊揩去眼泪先开了口,哽咽道:「缇帅大德,我母子没齿难忘,郊还有一不情之请,不知大金吾可否襄助?」「进士公但讲无妨」陆郊迟疑着道:「陛下赐建贞节坊,家母却先而亡故……」丁寿老脸一红,「贞节坊之事确是丁某思虑不周……」「哦?原来缇帅与学生想到一处」陆郊转悲为喜。

    什么叫想到一处?就算你怨二爷多事逼得你娘上吊,可有必要表现这么明显嘛!丁寿心里这个腻味,心头有愧是一回事,被人当面指点可就是另一码了。

    陆郊却没察觉丁寿不快,兴冲冲道:「大金吾乃天子近臣,学生斗胆恳请大人向陛下进言,收回贞节坊……」「唉,进士公当知君无戏言……」能收二爷不早就收了,何用你来多嘴,奈何刘太监不允啊,丁寿心中哀叹。

    「大人万勿误会,学生并非有心驳回圣意,而是如今家母自缢殉节,已非」贞节「二字可表,想请大人代为奏请朝廷,改表」贞烈「,以彰其行……」************「节妇改为烈妇?」刘瑾微微翘起的嘴角挂着一丝嘲弄,将陈情手本往旁边随手一丢,「陆郊还真敢想啊……」「痴心妄想!」丁寿毫不客气地呸了一声,「他老子都死了多少年啦,颜氏这当口上吊,挨得上嘛!」「嘴是两张皮,挨上挨不上的还不是看怎么说吗,你不也说那颜氏自言早有殉夫之心,只是顾念幼子,才挨到今日……」刘瑾淡淡一笑,「也算圆得过去」听老太监似乎口风松动,丁寿不解,「您老莫非还有成全之意?您向来对这种事可是不上心的?」刘瑾微微摇头,「妇人孀居不易,高皇帝之时便多有明旨,亡军之妻有欲改嫁者听其亲长而行,可这百十年来民间为夫守节之风仍是愈演愈烈,咱家封驳各地所请旌表,便是不愿助长此风」「那这颜氏……」「朝廷表彰素来贞节者多,贞烈者少,陆家门里能出来一个,当能为全族增辉不少,颜氏死里逃生不易,便不要让她再背负骂名了,这件事咱家来办」刘瑾仰天一声喟叹,彷佛心中思绪万千。

    老太监竟这般心思细腻地替一个民间妇人着想,丁寿惊诧之余,躬身道:「小子代颜氏谢过公

    公」刘瑾拍拍丁寿肩头,脸上似笑非笑:「听你盛赞过颜氏品貌,如今人在你府上安顿,你可要好生照看,别弄出什么煞风景的事哟……」老太监话里有话,丁寿被说中了小心思,尴尬不已,强笑道:「公公说笑,小子安置颜氏,只是为了弥补金殿之过,并末敢动其他心思」「是吗?」刘瑾一扬下巴,向外示意道:「那个丫头呢?你可有动别的心思?」丁寿顺着刘瑾目光看去,只见厅堂外戴若水正饶有兴致地围着庭院中的彷古铜灯打转,不时用玉笛轻敲灯室,一副好宝宝的娇憨模样。

    丁寿也不禁莞尔,「那是山西副总兵戴将军家的女公子,与小子有过几面之缘,来京师做客的」朱允炆的身份太过敏感,丁寿没敢讲出天地仙侣寻他麻烦的事情原由,只是随口编个借口敷衍,刘瑾听了冁然而笑,「你哥儿倒还真招女人喜欢……」「公公见笑」丁寿尽量让自己笑得不过于忘形。

    「男女之事只要你情我愿,无伤大雅,咱家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,只要不出格,你随意便了,」刘瑾目光再度投向堂外,面露欣赏地颔首道:「那女娃儿目秀莹,精华内蕴,内功心法该是玄门正宗,你好好相处,来日也能多个臂助」「都听公公吩咐」丁寿托着下巴也是一脸坏笑,帮不帮忙的无所谓,床上听话就成啊。

    戴若水似乎察觉到二人目光,俏脸一转,见二人都在看向自己,娇声嗔道:「小淫贼,你的事办完啦?」倒霉孩子,不能给二爷我留点面子么,听到这个称呼,丁寿顿时一脸窘态,「公公,我……」刘瑾挥挥手,呵呵笑道:「去吧」丁寿又行了一礼,在院中与戴若水会合,齐齐向外行去。

    看着二人携手并肩,有说有笑,刘瑾脸上也是一派欣慰笑容,待转过身来,瞥见案头陆郊再度为母请旌的陈情时,面色顿又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「谁怜长夜正春深,自有人言可铄金。

    阳间何留一分地,听取万千节妇吟……」刘瑾伫立廊下,曼声轻吟。

    注:「中人之家,或岁久不能举,则丧礼之敝也」(道光《休宁县志》)「泾邑风俗诸条略,……敝俗相沿大端有三,曰停葬,曰溺女,曰健讼」(《嘉庆泾县志》)「徽尚风水,争竞侵占,累讼不休。

    如洪包、方惟一等多案,结而复起,历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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