性本善,荀子谓人性本恶,善焉?恶耶?丁某私以为全不为重,人之为善行恶,非出自本性,而在于世之教化引导,惩戒规范,丁某身负皇恩,仰食君禄,为官不尽教导百姓之责,已是失职,反以利诱之,导其向恶,可谓罪上加罪,如何能辞其咎?」柳尚义揣度片刻,霍然警醒,躬身一礼,「缇帅教诲,尚义铭记」「宗正兄言重」丁寿扶起柳尚义,又转头对王准道:「小家伙,你以为呢?」「属下愚昧,见识短浅,请卫帅降罪」王准躬身请过。
丁寿笑道:「降罪一说便免了吧,你立了大功,该受赏才是,你如今还只是个捕盗校尉?也罢,今日起便是总旗官了」「还不快谢过卫帅!」见王准埋头不应声,郝凯急忙催促。
「谢卫帅恩典,属下不敢领受」王准沉声道:「下面百姓是受属下等人挑拨,乱法犯禁,劫掠商旅,请卫帅治属下诱民教唆之罪!」丁寿微笑:「你等是受命行事,罪在本官,与尔等无干」「属下还要向卫帅请罪,」王准还是不敢抬头,「为了取信白莲教匪,属下对卫帅多有不敬之言,还……还要遭劫商旅将账记到卫帅头上」丁寿一愣,旁边郝凯连声怒骂:「你这搅事精混账东西,胡言乱语,不是坏卫帅名声嘛!」「罢了罢了,」丁寿笑着挥手,「你让他们来寻我也是不错,这笔账本官认下了,立刻安排人沿途搜寻遭难商旅,有何损失照价赔偿」「功是功,过是过,你也不必记挂在心,安心领受升赏就是」「谢卫帅」王准再行一礼,告退下了小丘。
「老郝,你手下这小家伙有些意思」丁寿有感而发,王准不怜悯那些有过抢掠行径的百姓,却还知晓念着那些沿途遭难的旅客行商,可见其心中并非全无是非。
「这个夯货,教卫帅您见笑了」郝凯挠头傻笑。
柳尚义笑道:「王大川贼党授首,还意外破获了白莲教逆谋,据说厂卫还擒获了许多绿林大盗,托卫帅之福,下官辖境日后当安靖许多」「此番有赖诸位臂助,也算功德圆满,丁某已在府中设下便宴,为诸位庆功」众人纷纷称谢,「多谢大人费心」于永立在人群中随声附和,心中却有些吃味儿,钱宁、郝凯各有功绩,自己手下却没捞到一条大鱼,万一被卫帅从此轻视,可如何是好,正自纠结,余光斜睃到一条人影飞奔而来。
「卫帅,常掌班来了」丁寿回身看到常九,热络地打了声招呼,「老常,来得正好,领上东厂的哥儿几个到我府上饮酒去……」「大人,酒宴暂时饮不得了……」常九满头是汗,一脸焦急,「出事了……」*********三具尸体,整齐地平躺在三张长条木桌上,丁寿情凝重,看着在桌前忙碌不停的杨校,缄默不语。
「大人,三位掌班身上除了刀伤和棍伤,并无有中毒迹象和暗器伤痕」杨校勘查完毕,向丁寿回报,三眼凋计全因被王大川临死一击重伤,不得已丁寿只得向柳尚义借将。
「河北三虎功夫如此了得?竟然以二敌三,毙了东厂三名掌班?」丁寿蹙眉自语。
「断无可能!」常九斩钉截铁道:「东厂派出擒拿各路匪盗的人都是经过老计盘算安排,可以说十拿九稳,绝不会失算」「郉老虎的揆天大阖棍走的是刚猛一路,陆坤的三十六路大力棍也是以强横着称,不是属下夸口,便是两个郉老虎,以硬碰硬,也断不是陆坤的敌手」陆坤的天生力丁寿亲眼所见,两膀可说有千钧之力,丁寿扪心自问,便是他与陆坤对阵,也只有以巧力取胜,当下轻轻点头。
「公羊的杆子鞭法自不必说,那九枚淬毒飞梭也是鬼难防,乌金虽身肥体胖,但他的分筋错骨手是自幼便下过苦功的,变化巧妙,最善近战,他二人一远一近,配合天衣无缝,孙虎的八卦刀如何能胜!」话到此处,常九含恨顿足,激愤道:「因而我实在想不透,他们三人如何会折在那二人手中,除非……有旁人帮手」「帮手?」丁寿眉峰舒展,「河北三虎该有三人,会不会是那另一个……」「不会」
杨校果断摇头,「三虎的另一人八年前便已投身公门,与他两个盟兄断了往来」「既然一个头磕在地上,关系岂能说断就断,保不齐那人还和这两个贼人藕断丝连,投身公门不过掩饰身份……」十二掌班共事多年,常九如今一门心思替几个老伙计报仇,宁可杀错,绝不放过,阴恻恻道:「杨捕头如何就能笃定与那人毫无关系?」「因为杨虎如今正在真定府捕盗御史甯大人麾下效力,不会擅入顺天府境内,常掌班若是不信,可自到真定核实」杨校冷冷言道。
「常某自然会去,管他是谁,动了我东厂的人,我要他血债血偿!」常九咬牙切齿道。
见二人争执将起,丁寿满心腻味,皱眉斥道:「尚且不知凶手是谁,还不是窝里斗的时候!」常九讷讷退到一边,呼出一口浊气,丁寿平缓语气问道:「杨捕头,可还有别的眉目?」「乌掌班与公羊掌班俱是死于刀下,陆掌班致命伤虽是头顶挨了那一记重棍,但左腿及右胁各有一处刀伤,故而小人判定,这使刀之人方是真正关键」「孙虎的八卦刀绝没有这个本事!」常九插言。
「大人请看」不理常九,杨校捧出一块红布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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