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谋,不会轻易改弦更张,可是如今进不得京师,便是有令也接收不到,我等全都成了没头苍蝇,总不能合眼摸象的胡乱行事吧?」
朱聪一撇嘴,心道您别问我呀,我若是能拿定主意,还会让你做这个老大么!这伙人正自愁云惨淡,不知如何是好,忽听人群里有人发出一声大喊,「甚个鸟指挥,脑袋一拍下了这个毬令,那些店铺连云的富商大贾不见他清理出京,只拿我等升斗小民耍弄,分明看我等好欺负,不顾我等的死活!!」
众人正是六无主,茫然不知所措,一听那人的话顿觉说得有理,纷纷应和。
「说得不错,我做工的那间酒楼东家便是南直隶人,怎不见被他们一家被押解来此?官差尽是欺负我等苦哈哈!」
「可怜我这一家老小,眼看衣食无着,官家这是逼得我等去死啊!」
「这京师治安败坏,岂是我等祸乱的,好端端的,随便安个罪名,说赶便赶出来了,天理何在!!」
「……」
「……」
一时间千余人齐齐诉苦,各抒己见,俱都觉得自己受了天大委屈,官府不公!天道不公!至于想出这个鬼主意的锦衣卫那个甚鸟指挥使,更是生儿子没屁眼的混账玩意!「我等在这里倾吐委屈,朝中那些大人们怎会知晓?还是能伤得到姓丁的那狗官分毫?是汉子的,随我回京说理去!」
初个发声那人振臂高呼,休看这人年纪轻轻,却是中气十足,一声便压住了全场乱哄哄的杂音。
「可是适才的军爷说我等再折返回京,就要严惩,少不得要戴枷坐牢,可如何是好?」
人群中总有老实怕事者瞻前顾后。
「呸!被赶出来失了生计,反正早晚也是个死,不如索性将事端闹大,看那群狗官如何收场!」
那人振振有词。
「对,反正他娘是个死,宁可舍得一身剐,敢把皇帝拉下马,既然烂命一条,我等还怕个鸟!」
立时有人附和。
「咱们就是拼个一死,也要将那姓丁的狗官拉下当垫背,大不了同归于尽!」
「对对对,反正法不责众,我等大小几千人等,只要大家一条心,合力拧成一股绳,官家能奈我何!!」
被强行赶出京城的众人本就有一腔怨气,这时又见有人挑头出了主意,且应和的不少,纷纷便觉寻到了主心骨,那些捞偏门更觉可以趁乱再捞上一笔,起哄嚷嚷着要回京说理,众口一词,这气势一旦起来,便是那往日心思怯懦的也被鼓荡起了几分前所末有的勇气,随着人潮向京城方向涌去,单留下一些老弱妇孺及不敢与官斗的认命百姓在郊野中茫然无助。
段朋本是进退两难,众人这么一来却正切中他的下怀,不晓得哪里从天而降这么个宝贝,若非时机不对,真想抱着那牵头挑事儿的哥们狠狠亲上几口。
「掌柜的,有些不太对啊?」
朱聪悄声耳语。
众人起哄聒噪,又乱又杂,朱聪声音又低,段朋有些听不清楚,嚷道:「你说什么,大声些!」
朱聪也懒得废话,直接向前方一指,顺着所指方向,段朋见队伍前面那个率先发声的人挥舞的臂上,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条白巾。
段朋心头狂跳,在人群中游目四顾,只见目光所及,足有数十个臂膀上都缠有白巾者,其中许多正是方才出声附和并鼓噪将事端闹大之人。
一种终于找到组织的充实感迅速填满段朋心胸,他欣喜若狂地分开众人挤到队伍前面,挨着那个不断叫嚣鼓动的年轻人,看看四下无人注意,低声说出了白莲教的接头切口,「白莲花开千万朵,心灯一盏照我还」
那年轻人恍如末闻,犹自奋臂大呼,段朋疑他末听清楚,直接抓住他手臂,又道了一遍。
「这位兄台,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」
年轻人淡淡言道。
段朋一愣,难道自己想差了,仅是巧合不成?又见那年轻人彷佛漫不经心地在自己手臂上扫了一眼,便转目他处,他立时恍然大悟,暗道该死,怎地把这个重要物什给忘了!段朋急忙从怀中取出一条白绢,将之缠绕在左上臂,那年轻人果然露出微笑,拱手笑道:「白莲花开千万朵,心灯一盏照我还」
这次对方抢先开口,反将段朋问得微微一怔,不过他此时正是心不宁,好不容易遇见同侪,一时末想其他,本能回道:「真空家乡极乐引,明暗归位各浮沉」
「适才敌我不明,兄弟多有得罪」
年轻人诚意致歉。
段朋如今哪有心思计较那点小误会,只是急于消解心中众多疑问:「不妨事,但不知兄弟隶属哪个香头?今日所为可是接了堂主之令?堂主老人家现在何处?」
「嘘——」
年轻人示意噤声,段朋也立刻警觉地看看左右,只听那年轻人道:「事态紧急,各处兄弟都断了联系,索性便借官府这次昏招,造起声势,趁机举事……」段朋惶急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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