位爷一肚子闷气,拿一袋子破枣煳弄老子,瞧不起谁啊!「您且先尝尝滋味」朱聪抓起一把大枣道。
「教你滚,你他娘……啊啊,你娘在家里安好吧?」见朱聪拿起的大枣下面黄澄澄的铜钱及夹杂的小块碎银,这位弓兵小头目险些咬了自己舌头,匆忙改口。
「累您记挂,她老人家身子还算康健」朱聪笑嘻嘻地将那袋大枣交到了对方手中。
入手只觉一沉,怎么也得有个四五贯铜钱吧,若再加上那些碎银……弓兵小头目立刻眉花眼笑,「你们这小本生意也不容易,见外了不是……」「为小人们耽误了诸位不少工夫,您几位拿着润润嗓子,权当赔罪,小人今后在街面上还少不得要麻烦诸位照拂……」段朋作揖不断。
「难为你这份心,枣儿我们收了,不过这照拂今后么……」这人笑了几声,意味深长。
段朋被这家伙笑道心中没底,还待再问,一个兵马司兵丁喊道:「头儿,点明白了,一共二十一人,都是外地的」那「头儿」点点头,对段朋道:「掌柜的,收拾收拾东西,跟我们走吧」众人面色齐齐一变,缩在门后的门子已经偷偷摸向了腰后,段朋立时用眼色制止手下的鲁莽之举,这几个杂碎好料理,可一旦露了行迹,势必还会招来众多官军,此间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。
「去哪儿啊?」段朋试探相询。
「上边有令:为保京师安靖,凡京中市井游食无业之人俱都逐至城外东郊,遣散归家」兵马司的这位爷许是觉得收了钱没给人办事有些愧疚,对目瞪口呆的段朋宽解道:「其实周边州县也不乏城镇大邑,你把屋里的大枣归置归置,卖到那边去也可赚上不少」枣儿的买卖兴许能赚上不少,可进紫禁城杀狗皇帝的生意就彻底泡汤了,段朋心里叫苦,摸了摸怀里的银子,凑前强笑道:「官爷您看可否……」段朋想着倾其所有,无论如何让兵马司通融一下将自己等人留在京城,还没等他请托出口,院门外又跑来一个军卒,朝内喊道:「头儿,有人死活不肯走……」「军爷、差爷,诸位爷,求你们开开恩吧,我这才赁下房子安顿下来,平日就靠着个卖水挑子养着媳妇娃儿,真的没干过啥坏事情,您把我们这样撵出京去,让我们一家老小如何过活呀!!」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震天撼地,显是离这所院子距离不远。
「你们手里的家伙是烧火棍啊,竖着的赶不走,就是横着的也得给我抬出京去,咱们一举一动可都有人盯着呢,你们是想害老子落到锦衣卫手里怎地?」弓兵头目吹胡子瞪眼教训着手下。
无端遭了上司一通训斥,那军卒也是一腔怨气,再回身毫不客气,不多时便听见有人大声惨叫,随即孩子哭闹声及妇人的恳求告饶声不断传来。
「他娘的,你路引上写的是离家几日?竟容你在天子脚下混赖了几个月的光景,奶奶的,单凭这一条就能打你几十背花,如今只是逐你们出京师,已是天大的造化……」「带你娘的家当,适才要死要活的时候怎地不说,马上滚蛋!!」听着吵闹声逐渐远去,弓兵头目面上露出几分笑容,扭头问道:「你适才说什么?」
「哦?」听说事关锦衣卫,段朋松开了手中的银子,堆笑道:「无事,只是有些好,敢问军爷这是哪位贵人新订立下的规矩?」那弓兵头目色瞬间变得无比晦暗,带着七分惧意,三分无奈道:「想出这等好主意的还能有谁,当今万岁爷跟前的大红人,锦衣卫都指挥使丁大人呗……」*********京师东郊因着漕粮输京之便,甚为开阔,只是如今陆陆续续有顺天府及兵马司官兵押解着各色人等猬集此地,素来空旷的东郊野外也末免显得局促起来。
段朋举目四顾,只见被清出京城的百姓乌央乌央的足有上千人,形形色色,多是粗衣短褐的贩夫走卒,亦有少数行商,其中末免夹杂着一些目光闪烁的獐头鼠目之辈,心知必有不少圣教同门亦在其中,奈何互不相识,想要商量都不知从何人身上开口。
一队兵马司的弓兵负责弹压维持秩序,待得日影西仄,确定各处再无人解送过来,一个当官模样的人骑在马上对众人高声喝道:「尔等听着,奉都指挥使掌锦衣卫事丁大人之命,尔等市井游食无业之人汇聚京师,扰乱治安,败坏纲纪,实为京城祸乱之源,即日起全部逐出京师,自谋生路,敢有擅回者,严惩不贷」此令一出,数千百姓嚎啕不绝,家乡如有生路,谁肯离乡背井在京师谋活,更有许多小偷小摸的奸狡欺诈之徒,全仗京师三教九流这一滩浑水发财,如今被断了财路,更像死了爹妈般呼天抢地。
兵马司不理众人哭嚎,他
们差事已了,赶着关城门前回衙门复命,扔了这几千百姓,打道回府。更多小说 LTXSFB.cOm
求告之人都已走了,众百姓也都渐渐没了力气,哭喊声逐渐低沉,化为零星呜咽低泣,朱聪凑到段朋跟前,「香……大掌柜的」,被段朋一瞪,朱聪及时醒悟地换了称谓,「咱们怎生办是好?」
「我怎知道!」
段朋烦恼道:「无令返回,便是抗命,况且圣……上面恁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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