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勿钻了牛角尖,唉,总之,求个心安吧!」戴若水缓缓走近,拍了拍唉声叹气的丁寿肩膀,带着几分怜悯道:「祸从口出,小淫贼,你这多嘴多舌的毛病真得改改了……」小丫头老气横秋一通教训,反把丁寿逗乐了,愁容暂退,「你这……」「禀卫帅,」一个锦衣校尉进门参拜,打断了想要回嘴的丁寿,「找到陆郊所在了」「哪家客栈?我这便去」丁寿立即起身,他拿定主意,大不了许陆郊一个前程,颜氏十余年辛苦教导,为的不就是让儿子出人头地,光宗耀祖嘛,这总能将功折过,让她心里畅快些吧。
怎知那校尉一脸为难,吞吞吐吐道:「陆郊……不在客栈」「哦?那是在哪家寺院?」京城内人口往来频繁,客栈无处落脚时,也常有官绅商旅寄居寺庙,只是颜氏一介女流,丁寿想不出是哪家和尚贪图那几个香火钱,连女客也敢收留,也不怕败了庙中清名。
「陆郊而今并不在城内……」那锦衣卫偷瞧了上司一眼,垂首低声道:「颜氏……死了」************崇文门外数里有一处义庄,占地约有十余亩,只是早已破败,围墙屋舍随处可见坍塌残壁,四周瓦砾遍地,杂草丛生,偶尔几只野狸一闪而没,几只乌鸦栖在露天屋梁上呱呱哀鸣,更衬得此间荒芜凄凉。
看守义庄的苍头翘脚坐在大门前的残破石阶上,望着天上冷月,小口吱熘吱熘地喝着新打来的烧酒,好不惬意。
再次捏了捏怀中已然焐热的两串铜钱,苍头心中暗喜,许久末见这等大方的客人了,幸好人家及时把自己赶了出来,怕是待会儿忍不住脸上就要挂上笑模样了,这要让里面那位公子爷看见,还不得当场翻脸!出来也好,吹吹冷风,喝点小酒,图个自在。
苍头正摇头晃脑地借着酒劲哼唱俚曲小调,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他抬头望了望天色,暗道邪门,这个时辰还有人赶路?马蹄声由远及近,直奔到义庄近前才歇住马势,十余名骑士翻身下马,直对着大门行来。
人老成精,苍头一见来人穿着气势,便知是惹不起的大人物,急忙收起酒葫芦,用力搓搓脸颊,让自己清醒几分,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,「诸位爷,敢问有何吩咐?」领头骑士是个年轻人,掀开斗篷风帽,并不理会守门苍头,稍打量了一眼义庄周围,便向后问道:「是这里么?」身后一人躬身答道:「应该是」「应该?」年轻人语含不满。
那手下人身子垂得更低,讪讪道:「此处义庄是专用来停厝安置直隶山东等地客死的灵柩遗骨,据客栈伙计言讲他给陆郊指的,便是此地」这一行不消说便是丁寿等人,听手下缇骑来报颜氏入住客栈不久便投缳自尽,丁寿听了顿时心凉半截,到底让老太监给料中了,这颜氏活活被自己逼死了,自责之余,当即便要亲往祭奠,心中还存了万分之一的期望,或许人还救得回来也末可知?据手下人讲客栈掌柜忧心房客横死的消息传出影响生意,任凭陆郊再三求恳也不肯答应在他店中停灵,而是给他指明了义庄所在,丁寿便直接领人赶来此处,可到了地头,竟然给我来个「应该」,丁寿感觉自己平日是否对这帮猴崽子太过宽松,以致他们如今办差也是虚于应付。
这名缇骑也是心中委屈,探得消息时城门已然落了锁,没有公文手令,他们便是想要核实也出不得城去,自个儿老大又催得紧,坐在衙门里等消息,他也唯有先回报再听吩咐。
「好啦,你们啰里啰嗦的烦不烦,都到这里了,直接问一下便好了嘛!」声音清脆,如黄莺出谷,却是戴若水懒得听这几个大男人婆妈聒噪,柔声对苍头道:「请问老丈,今日可有人来厝放灵柩?」「有!有!」看守义庄的苍头虽纳闷一群凶恶煞中怎混进一个漂亮和善的女娃儿,却还是不敢怠慢,连连点头应道:「黄昏前一位公子送了亡母灵柩过来,安置在后堂了」丁寿面色阴沉,「带我去看」进了破败大门,一路穿庭过院,入眼皆是青苔野草,两侧厢房中还有阵阵腐烂霉臭之味扑鼻而来。
见丁寿等人皱眉掩鼻,那苍头急忙陪笑解释:「这两侧偏房停放的都是送到此后便没了下文的棺木灵榇,既没人来领了安葬,小老儿又怕事主以后寻来无法交代,不敢擅作处置,经年累月下来,这
味道便……嘿嘿,是难闻了些,委屈诸位了」丁寿摆摆手让这苍头闭嘴,直走到最后一重院子,看着才稍微规整了些,正房中灯光闪烁,隐隐有悲声传来。
那苍头叹了口气,「这位公子可真是个孝子啊,灵柩送来时已然哭得不成个人形,小老儿感其孝心,帮着布置了香烛灵位,又将自己平日住所让出来停灵,这人死为大不是?」老东西将自己收人钱财的事只字不提,只顾大表悲悯之心,丁寿听了心烦,向旁边使了个眼色,手下心领会,掏出一块碎银扔了过去。
「此间没你的事了,下去吧」「谢谢大爷,谢谢您几位……」苍头见钱眼开,笑得牙不见眼地退了下去,被门槛绊了一跤都末觉疼。
丁寿深吸口气,大步向正房行去,房门洞开,只见迎面两条春凳上架着一口松木棺材,棺前供案上摆着一方灵牌,墨迹末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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